LF11从“烂在肚子里”谈起

 

从“烂在肚子里”谈起

雷贤淇

刊登于《銮风》第11期

 

“烂在肚子里”的释义:

（1a）把知道的，不说出来，直到忘掉。（1b）永远不把知道的事情讲出去。（2）比喻保守秘密。

例子:

A.   烂在肚子里的小秘密。

B.   把我的话烂在肚子里。

C.   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

D.   这些秘密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E.   有些东西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F.   She will not tell anyone -- the secret will die with her.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会烂在她的肚子里。(网络剑桥词典)

A秘密，B话，C事，D秘密，E东西，F秘密，即A~F主要指话、秘密、发生的事。

问题来了，上述A~F根本与肚子无关，怎么又说烂在肚子里了呢？确切地说，它跟头脑有关连，应该说“烂在头脑里”，但是我们并不这么说，反而说“烂在肚子里”。

在肚子里的东西，假如没有消化好，我们就感觉到肚子痛。再说，东西都烂在肚子里了，我们大概也没命了。即使“烂在头脑里”也不行，东西烂在头脑里了，那头脑还有用吗？

其实，这只是比喻或打比方而已，英文叫Metaphorical or figurative meaning。不是字面上的意义，意义在文后，即保密。

再看下列有关“心”的字，以“心”“忄”做部件的字与词，以及相关短语、句子：

“心”字的前世今生

心、思、想、意、志、忠、恕、情、忆、怕；心想、思念、情感、惧怕、愚懦；无心读书；哀莫如心死；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想帮你，但我自身难保，有心无力啊；回忆往事，思潮起伏。

同样的这类有“心”“忄”的字、词、短语、句子，其实也于“心”无关，多与头脑有直接关系。更妙的是，马来文的hati，英文的heart，同样的也有一些关系到头脑，也都不用otak或是brain。

英文的例子：

1)  She love the boy heart and soul.（他全心全意地爱/愛这个孩子。）

2)  You have to know all the words by heart.（你要熟记所有的生字）

3)  （马）Saya fikir dalam hati.（英）I think in my heart.（华）我心里想。

4)  Dia seorang hati tikus, apa pun tidak berani buat. （他是懦夫，什么都不敢做。）

与思维活动、感情、意志有关的字多从“心”“忄”，表明古人把心，当作思维器官。这是古人的知识水平的问题，让“心”“忄”承担了头脑的责任，连字也这么造了。以今天的眼光看，这是错误的。

不过，大家都这么用了，成了习惯，就这样地传下来了。我们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约定俗成！不能改，改了反而看不懂，或达不到传播信息的目的了。

要改也要另造一批新字、新词。其实像这类过时的字词相当多，时代不断地在变迁，要所有的字词都跟上时代，实在没法跟。即使创造出来了，怎样让每个人去学呢？算了吧！还是不改为妙。

语言文字就是这样，常常是没有办法用理性来分析的，但是语言所表达的意思却大家都能理解。这就是语言的奇妙功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