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心”一词闹四海，现行中文须更改

 “窝心”一词闹四海，现行中文须更改

雷贤淇

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硕士

2010年7月刊登于《韩江学报》第5集

 

Abstract

The term “woxin” gives rise to misunderstanding and confusion among many people. The author collects all the writings on “woxin” from local newspapers, websites, journals and dictionaries around the world and analyses or comments on the views of his collection. He, thus, discovers the drawbacks of non-standardized Chinese language in different places and finally presents his view on the standardization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摘要

“窝心”这个词使大家产生误会和混淆。本文先从本地报章开始，再扩展到世界各地的网站和期刊、词典等，搜集各家刊载的关于“窝心”的文章，并摘录、分析或评论各家的看法，从而看出各地华语的不规范弊端，最后提出我对如何规范华语的看法。

 

关键词

窝心；华语；不规范；无所适从；规范华语

 

（一）前言

“窝心”一词引起大家混淆和误会。这词有相反的褒贬二义。不论作家、专家、学者、普通读者或百姓，都栽在这个词里。本文接下来几节中，就谈到不止大马人会混淆“窝心”的用法，全球各地对“窝心”一词疑惑的，大有人在。

 

（二）“窝心”难判断，专家也翻船

2004年7月15日作家惠娘，在《南洋商报•言论》版发表了《“窝心”非“贴心”》（1）的文章。她引用了《现代汉语词典》（以下简称《现汉》）以证明“窝心”非“贴心”。根据《现汉》窝心是因受到委屈或侮辱后不能表白或发泄而心中苦闷。它是个方言词。过后，她再请教“一位北京文化界，语感极强，对用语深有研究的学者的解释之后”，更深信无疑“窝心”被误用！专家“觉得好生奇怪，为什么‘窝心’一词在马新会广泛地被误用、错用”？该专家还说“不但人们在口头语上被误用，连电台、电视台、报章、书面语，全都误用它。大家把它误为‘贴心’的同义词”。作者希望“大家不妨去翻翻《现汉》，找出其解释”，她认为《现汉》“是最有力、最正确的答案”。《现汉》真的这么好吗？

同年7月20日，《南洋商报•言论》版刊出了我回应惠娘的拙作《“窝心”非贴心也是贴心》（2）。文中我引了《两岸现代汉语常用词典》（3）的“窝心”来阐明中国大陆和台湾对“窝心”的释义刚好相反。“中国的词典‘窝心’的意思都是‘碰上不如意的事无法表白或发泄而内心郁闷；不顺心；不痛快。’它是北京方言。《北京话语词汇释》（4）中也收了这个词儿”。“‘窝心’在台湾的意思是‘心理快乐舒畅’。因此，若电台、电视台、报纸书刊采用台湾的解释，‘窝心’就没用错”。“我国（按：马来西亚）人在华语应用上的确很乱，有中国的、有台湾的、有两者再加上我国独创的”！还好中小学教育和师范学院等全照中国的规范，不然真是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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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惠 娘《“窝心”非“贴心”》，《南洋商报·言论》版，2004年7月15日。

（2） 雷贤淇《“窝心”非贴心也是贴心》，《南洋商报·言论》版，2004年7月20日。

 （3）北京语言大学、（台北）中华语文研习所合编《两岸现代汉语常用辞典》（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出版，2003），页1168。

（4）宋孝才编《北京话语词汇释》（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出版，1987），页688。

（三）多个网站谈论和询问“窝心”的意思

2004年7月18日施霖在“大马华人网站”（5）发贴向大家请教什么是“窝心”。得到多人热烈讨论了好多天。“杜鹃花”在网上找到两本辞典的解释如下：何容主编的《国语日报辞典》（1985：604页）“窝心”条的释义是：1．受了侮辱或诬害而无法表白；2．上海、苏州一带把心里快乐舒畅叫“窝心”。

闵家骥等主编的《汉语方言常用词词典》（1991：627页）

“窝心”条的释义是：1．北方方言，因受到委屈或侮辱后不能表白或发泄而心中苦闷。2.吴方言，满意；高兴。

2004年7月21日“心若冰霜”在“大马华人网站”转贴了拙作《“窝心”非贴心也是贴心》，作为讨论“窝心”的一部分。离拙作刊出日期只有一天。同日“兰亭”回应认为“倘若这位雷贤淇先生今天看了亚洲周刊邱立本的《一中•两岸•三角关系》之后，或许可能就不会这样的写了……嘿！十三亿句的‘窝心’跟二千万句的‘窝心’比起来，谁的‘窝心’较大声”。以他的看法好像中国大陆只要仗着人多势众就可以规范现代汉语文，好简单，好容易！照“兰亭”的看法，中国大陆的政府不需要搞“有目标、有组织、有领导、有计划的大规模社会语言规划活动了”！（6）

“北美华人e网论坛”（7）和“贯通日本语”（8）中的一个作者也引用拙作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来讨论“窝心”。此外，还有很多人上网询问“窝心”的意思。一网民说褒义的苏浙“窝心”是温暖心扉的意思，问是否写成焐（wù）心比较好？北方的窝（wō）心发音和焐心不同，写成一样，当然很多人会搞错了！笔者认为焐心是焐心，不能和窝心的褒贬二义相混，再说窝心已经用开了，也不宜改，要统一成一个意思的“窝心”谈何容易，即使要统一也要等到以后再谈。

另一网民解释说：上海方言里，“窝”是捂着、呵护着的意思，那么一颗心被捂着，多么温馨，多么暖意融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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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http://www.malaysia-chinese.com/cgi-bin/czreadall.pl?mesgdir=messages&board=心情论坛&User=&Pass=&file=160&records=19568&year=2004&month=07

 （6）陈章太“继续做好新时期的语言规划工作”，《语言文字应用》2005年第3期第8页

（7） http://www.huaren.us/dispbbs.asp?boardid=331&replyid=50361&id=160585&page=1&skin=0&Star=1

（8） http://kantsuu.com/bbs/dispbbs.asp?boardid=47&replyid=166629&id=160855&page=34&skin=0&Star=1 

（四）杜忠全对“窝心”的看法

杜忠全在《两岸夹缝中的大马中文──从“窝心”与“贴心”谈起》（9）中说中国大陆和台湾在自己的系统内“用‘窝心’都不会感到混淆；会感到混淆而不知所适的，仅只是处在两岸中文夹缝中的我们（大马人）了”。真的只有大马人才会混淆，其他国家的人就不会吗？

杜忠全在《两岸夹缝中的大马中文──再谈“窝心”》（10）中对“窝心”有更深入的剖析。他认为内心愉悦感受的“窝心”是江苏某些吴方言区的说法，台湾的“窝心”取这些地区的意思。当时“随同国民政府渡海的所谓‘外省人’当中，江浙人士占有主流的地位──无论是在政治还是文化宗教等等各方面，可说都是这样的局面。因此，应该就是这些握有政治以及文化话语权的吴语族群，他们透过各种社会管道，尤其是对传播媒介的掌控──包括了文艺写作，而终于将‘窝心’的正面词义取代了负面词义”。作者认为“探求中文的统一，其实跟两岸的政治分合是一体的：没有统一的中国，似乎也就难以形成统一的中文”！台湾和中国大陆同属中华民族，通用中华语文，但由于政治观有别和经济、文化与教育半世纪以来的隔绝，在中华语文的发展和使用上逐渐产生差异。至今台湾和中国大陆好多事物都有意无意地对着干，以别于对方。大陆有汉语拼音，台湾就来个注音符号和通用拼音；大陆用简化字，台湾就用繁体字，就连双方的繁体字也不大相同……语文的应用是一种习惯，我看就算两岸统一了，不见得就能马上统一中华语文。

 

（五）“窝心”使台湾人在中国大陆表错情

台湾的连战和宋楚瑜访问中国大陆。在《两岸交流外一章》（11）文中，BBC中文网特约记者杨孟瑜讲到“宋楚瑜在清华大学演讲时，对于校方在欢迎词中盛赞他，宋楚瑜感激在心，并特别用了一个台湾不会用，但北京会用的‘特’字，来形容自己是‘特窝心’的”。但是“听众们的反应好像‘怪怪的’，随行有家台湾电视台记者嗅觉特敏锐，马上走访北京民众，才知道这‘窝心’在两岸的意思可是完全相反”。“而且是心里‘舒服’对上心里‘不舒服’。看来宋楚瑜想与北京人士拉近距离，却是表错了情”。“不过幸好有他‘错了’这一回，让两岸民众对双方用语有了番新认识，他也算是达成了促进两岸‘沟通、了解’的任务”。最后作者“真要感谢‘连爷爷’和‘宋爷爷’，两人一趟大陆行，为台湾带来了不少欢笑与流行，也证明了两岸加速沟通对话的必要性”。

 

（六）“窝心”在台湾也出事了！琼瑶最怕“窝心”

琼瑶的《还珠格格》，特别是电影《还珠格格I》和《还珠格格II》，红透全球有华人的地方，不论连续剧或书大家都追看。但琼瑶最怕“窝心”（12），原因就是拍摄《还珠格格I》时，饰演剧中尔康这个角色的周杰因“窝心”和导演发生冲突。琼瑶写的台词中有一句“让皇上听了，好窝心，好得意！”周杰认为，北京人的“窝心”另有解释，和台湾的“窝心”意义不同。就现场打电话给琼瑶请求改词。琼瑶认为无关紧要，就建议改成“开心”。于是，周杰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皇上听了，好开心，好得意！”

谁知，开拍时，导演立刻喊NG，坚持要周杰念成“窝心”。周杰脾气直，不会拐弯，振振有词的说：“琼瑶阿姨说可以改！”导演一听更怒，他居然越过导演，直接问琼瑶，现在是导演大还是作家或编剧大？显然有轻视导演的嫌疑。于是，导演坚持要“窝心”，不许“开心”！但是周杰已经把本子背得太熟了，只要一拍，就自然而然念成“开心”，怎么都改不过来。一直NG了二十几次，最后，周杰已经演僵了，管他“窝心”还是“开心”，只要念到这两个字，就停住了。一个工作日，因“窝心”而泡汤了，导演生气，周杰也心急，他竟然把剧本一扔，说：“这是什么本子嘛！”导演听了大怒，认为他既不尊敬导演，也不尊敬编剧，恨不得要揍他！戏也拍不下去了……

“早知一个‘窝心’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这个‘好窝心’三个字，不说又怎样”？过后，琼瑶说：“我以后，也不敢用‘窝心’两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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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杜忠全《两岸夹缝中的大马中文──从“窝心”与“贴心”谈起》，马来西亚：《光明日报·光明论坛》版，2005年12月15日。

 （10）杜忠全《两岸夹缝中的大马中文──再谈“窝心”》，马来西亚：《光明日报·光明论坛》版，2005年12月22日。

 （11）杨孟瑜《两岸交流外一章》，BBC中文网，2005年06月07日。本段引号内的引语全引自该文。

（12）详见白度贴吧·晓燕子吧·【薇风轩雨】还珠情（点点滴滴话还珠）文：琼瑶。《还珠格格I》拍摄于1998年。晓燕子吧的文章是转载琼瑶《点点滴滴话还珠》，刊登于《皇冠杂志》1999年7月第545期，（台湾：鑫涛出版事业有限公司出版）。只可惜由于年代久永，手头第545期的《皇冠杂志》已失。 

（七）马来西亚的麦凯林对“窝心”伤透了心

麦凯林先生感叹他“有点儿窝心”（13）是因为他在2003年7月12日发表过《错误引用“糗事”和“窝心”》，指正大家“窝心”非贴心。至今大马依然照用台湾式的“窝心”，而不用中国大陆的“窝心”，使他觉得“我是多窝囊”，“我也完完全全承认，‘人微言轻’的我，说什么都不会也无权要第二人跟随”。他俨然是文字法官，要全马人用他说的那套汉语文。最后他把矛头指向华文报，认为“华文报都负有‘传承文化’的重责，尤其是传承正确、标准、规范、统一的文化！我们每天都能读到所用文字都是标准、规范的报章多好！多幸福！”

麦先生说的“正确、标准、规范、统一的文化！”到底是怎样的文化，恕我无知无法理解，但我一向主张全世界中华语文使用者用正确、标准、规范、统一的中华语文，即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炎黄子孙的语文（14）。不过这可能是个梦想或理想。

 

（八）《咬文嚼字》也发现“窝心”有褒贬二义

 《咬文嚼字》有一篇杨林成的《南北“窝心”大不同》（15），谈转载刊登在《南昌晚报》的《让巩俐倍感“窝心”》的文稿被撤稿的经过。《让》文中有一句：“拍《艺妓回忆录》时，她（巩俐）和杨紫琼成为好姐妹，她不论摆姿势、说英文，杨紫琼都在旁边拍掌叫好，让巩俐倍感窝心。”作者杨林成赞成《让》文作者认为“窝心”用“错”了，可改为方言“焐心”。小心的杨林成还查了《现汉》和《汉大》两本辞典佐证，有了工具书的支持，更加胸有成竹，写下了同意采用的意见。稿子正式排上了2007年第一期，但在审读校样阶段，有人认为“窝心”在方言里也有开心、高兴的意思。《咬文嚼字》一贯的原则是：不留下一个疑点。编辑部立刻就这篇文章展开了讨论，主编为了慎重起见，把稿子撤下再检查清楚。最后杨林成发现“窝心”在台湾权威的《国语辞典》（网络版）有南北方言截然不同的解释。作者在编委金文明先生的帮助下，还进一步查阅了，中华书局出版的《汉语方言大辞典》（16），“窝心”条也有此褒贬二义的“窝心”。词典中有两个义项：（1）受到委屈而憋闷、恼怒，是北方方言包括东北官话、北京官话、胶东官话和晋语等四种次方言中均这样使用；（2）高兴、满足，是吴方言，上海方言和苏州方言中使用。这样就无所谓对错，稿子不能用了。作者最后还抛下这么一句：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一时还说不清。这也许可作为语言研究的一个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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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麦凯林《我真有点儿窝心》，《南洋商报·言论》版，2004年7月26日。

 （14）雷贤淇“我对‘简体字’的一些看法”，见《教育天地》双月刊第55期（马来西亚华校教师会总会（教总），1999），页59。另外，拙作《学童们不再是受过教育的文盲》，《南洋商报·工商天地》版，1977年11月24日（星期四）

（15）《咬文嚼字》第3期，总第147期（上海：上海文艺出版总社，2007），页3-29。

(16）徐宝华、宫田一郎主编《汉语方言大辞典》（北京：中华书局出版，1999），页6315。 

（九）陆客游台湾“窝心”又闯祸

根据汪惠迪的文章(17)：2008年7月4日，两岸周末包机直航启动。从北京、上海、南京、厦门、广州五地出发的9架包机共搭载680名首批大陆游客飞往台湾。

抵台之后，各团随即展开观光行程。一日，他们下榻某酒店，酒店职员在致欢迎词时说，很高兴各位贵宾光临，本酒店经理很窝心地为每位准备伴手礼一份。谁知很多团员听了心里纳闷起来：既然经理很“窝心”，又为何要送我们一份伴手礼呢？原来，褒贬两义的“窝心”又闯祸了！汪先生也引了拙作《“窝心”非贴心也是贴心》作例子，并建议大陆出版的《现汉》、《现规》等语文词典向《两岸现代汉语常用词典》学习，同时列出“窝心”褒贬二义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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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汪惠迪“陆客游台湾，窝心不窝心？”，见《南洋商报·A17言论》版，2008年7月28日。

（十）“窝心”多疑难，不改用者烦

若从1998年琼瑶的《还珠格格I》开拍时，周杰大闹导演算起，到2008年7月4日，汪惠迪的《陆客游台湾，窝心不窝心？》为止，“窝心”一词的问题已经纠缠了世人11年了。今后肯定还有很多人继续在谈“窝心”，用“窝心”，询问“窝心”的意思。若现状不改，肯定还会让人误解。专家们迫切需要为它做点事情。

 

（十一）语文常常不是对和错的问题

 我们很难说中国大陆现代汉语词典中的“窝心”是对的，台湾的“窝心”是错的。台湾人在台湾可能可以很顺畅地用“窝心”表情达意，不会产生信息传达错误（miss communication）；同样的大多数的中国大陆的人用普通话来讲“窝心”，也可能不会产生歧义，但是南北中国大陆人就有可能会有歧义。同样的对“窝心”持不同解释的两岸以外的人互访时，也有可能产生误会。

 一个“窝心”使得中国大陆的专家批评大马人、传播媒体等用错“窝心”这个词；让台湾的亲民党主席宋楚瑜在中国表错情，让中国人会错意；让中国大陆的演员大闹台湾的导演，使作家琼瑶怕用“窝心”，也“窝了心”（北）等等；最糟糕的是让大马人不知用什么“心”，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从“窝心”可以看出中华语文的不统一给使用者带来多大的困扰。

 

（十二）总结

 在《接下来的英语》（English Next）一书中，大卫•格拉多尔（David Graddol）写道：“在许多亚洲国家、欧洲和美国，汉语已成为新的必备语言，比如韩国人正忙着学习汉语，这让人回忆起几年前热情地学习英语的情景……估计有3000万人已经在世界各地学习汉语，中国政府预计在未来几年将上升到1亿左右。”（18）这明示今天的汉语已经走向世界，这种全球汉语有些语言专家称之为华语。我喜欢称之为华语（口语）、华文（书面语），简称华语文。

 21世纪是经济全球化、全球网络化、文化本土化的资讯时代。也是强调多元开放、自由民主的人权时代，更是个竞争激烈、迅速变迁的资讯时代。资讯革命把世界从冷战时期的单元封闭状态，过渡到后冷战时期的多元、开放状态，从而加速了世界的自由民主化。在多中心、多元化、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各国纷纷立足本土、放眼全球。语言文字也将是多中心、多元化和全球化的；因而有马来西亚式的华语文、台湾式的华语文、泰国式的华语文、新加坡式的华语文等等。它主要表现在用词的不同，语言学家称之为异化或区域化词语（地区词）。大体上说，它的共同点多，差异少。区域性华语文的产生在所难免。今天一般上能接受不同区域可以有不同的遣词用字标准，不苛求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因此大马的华语文有自己的特色。问题是什么叫大马特色的华语文呢？难道是掺杂着各类语文的“罗杂”（19）式华语文吗？我们当然不要“罗杂”式的华语文。各区域的语文特色根本不需要刻意安排，它会自然呈现在语文生活中，换句话说它本就有地区色彩，要改变这种域化的语文特色也不易。

 我认为应该先让大家认识个别区域的华语文，这样才能互通信息。汪惠迪认为“地区词各具特色，异彩纷呈，大大地丰富了共同语的词汇。但是，其地区局限性已经成为全球炎黄子孙沟通的障碍，成为解读网络信息的障碍，因此，全世界华人迫切需要一部富有特色的、简明实用的《全球华语地区词词典》”（20），它“定能惠及全世界的华人和学汉语的外国人”（21）。汪惠迪本人就编了《新加坡特有词语词典》，现在正编纂的《全球华语词典》（22），他是东南亚编委会主持人。他的先让大家认识世界各地的华语文后再来谈规范，正合了马来文的“tak kena maka tak cinta”（不打不相识）。

语言的应用是一种习惯。我们用某种语言跟人交流后，就成了习惯；某个词用惯了明知不规范也不易改。几个马来西亚华人在一起，可能要用好几种语言或华人方言交谈也是习惯使然。我们不能立法规定用不规范的词要罚款，只能以软性的推荐方式进行，如《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在马来西亚的学校，学生自小学习中国的规范汉语文，就是希望从小养成好习惯，向中国的汉语文靠拢。只可惜不见得很成功。

 规范也不应该单只中国说了算，也应该参考全世界其他用华语文的人，特别是今天的汉语文已经走向全世界。看来要规范和统一国际汉语文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华语文规范的挑战将主要来自华语文本身，特别是区域化的华语文。

 我个人认为我们应通过电脑器材等高科技技术，在世界各地应用华语文的地方设立语料库，收集各地的语料进行比较，筛选出大家共同的字、词、句，加以规范，肯定有利于推广，也肯定丰富了汉语文。当然我们希望有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华语文，这要靠全球华语文的专家的智慧。我们也可能永远得不到全球通行的规范化华语文。

 就以“窝心”来说，我建议所有的字典辞书都收它的褒贬二义，到底要淘汰哪一义项等以后再说，可能以后语文自己会自然调节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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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David Graddol 2006, English Next, Latimer Trend & Company Ltd, Plymouth, United Kingdom.

（19）“罗杂”（也翻译成罗惹）是马来文rojak的音译，是用多种水果加酱料搅拌而成的食品。这里取其比喻义。

 （20）汪惠迪《编纂〈全球华语地区词词典〉的构想》（新加坡：国家疆界与文化图像国际学术会议论文，2004）。

（21） 汪惠迪“中乐、华乐、民乐、国乐”，见《缤纷世界说语用》（新加坡：八方文化企业公司出版，2003），页217。

（22）汪惠迪《新加坡特有词语词典》（新加坡：Times media Private Limited, 1999）。

参考资料：

 

白度贴吧·晓燕子吧·【薇风轩雨】还珠情（点点滴滴话还珠）文：琼瑶。http://tieba.baidu.com/f?kz=129149659

 

北京语言大学、（台北）中华语文研习所合编《两岸现代汉语常用辞典》（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出版，2003）。

 

北美华人e网论坛。http://www.huaren.us/dispbbs.asp?boardid=331&replyid=50361&id=160585&page=1&skin=0&Star=1

 

陈章太 “继续做好新时期的语言规划工作”，《语言文字应用》2005年第3期第8页

 

大马华人网站，《心情论坛》。http://www.malaysia-chinese.com/cgi-bin/czreadall.pl?mesgdir=messages&board=心情论坛&User=&Pass=&file=160&records=19568&year=2004&month=07

 

杜忠全 《两岸夹缝中的大马中文──从“窝心”与“贴心”谈起》。马来西亚：《光明日报·光明论坛》版，2005-12-15。

 

杜忠全 《两岸夹缝中的大马中文──再谈“窝心”》。马来西亚：《光明日报·光明论坛》版，2005-12-22。

 

贯通日本语http://kantsuu.com/bbs/dispbbs.asp?boardid=47&replyid=166629&id=160855&page=34&skin=0&Star=1

 

惠娘 《“窝心”非“贴心”》。马来西亚：《南洋商报·言论》，2004-07-15。

 

雷贤淇 《“窝心”非贴心也是贴心》。马来西亚：《南洋商报·言论》2004-07-20。

 

雷贤淇 《我对“简体字”的一些看法》。《教育天地》双月刊第55期，马来西亚：马来西亚华校教师会总会（教总）出版，1999年12月。

 

雷贤淇 《学童们不再是受过教育的文盲》。马来西亚：《南洋商报·工商天地》版，1977-11-24。

 

麦凯林 《我真有点儿窝心》。马来西亚：《南洋商报·言论》版，2004-07-26。

 

宋孝才编《北京话语词汇释》（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87）。

 

汪惠迪 “中乐、华乐、民乐、国乐”，见《缤纷世界说语用》（新加坡：八方文化企业公司出版，2003）。

 

汪惠迪 《编纂〈全球华语地区词词典〉的构想》（新加坡：国家疆界与文化图像国际学术会议论文，2004）。

 

汪惠迪 《陆客游台湾，窝心不窝心？》。马来西亚：《南洋商报·A17言论》版，2008-07-28。

 

汪惠迪 《新加坡特有词语词典》（新加坡：Times media Private Limited,1999）。

 

杨林成 “南北‘窝心’大不同”，见《咬文嚼字》（上海文艺出版总社，2007），

 

杨孟瑜 《两岸交流外一章》。BBC中文网，2005-06-07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商务印书馆出版，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