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漫谈:
掉头我怕怕
●雷贤淇 （南洋商报）2010/01/29 5:50:11 AM
马来西亚AIFM电台有一时段介绍规范用词，身为听众的我获益良多，感谢AIFM。
1月26日，AIFM介绍了一个“掉头”的交通用词，但这词儿在遣词造句中有歧义。
“掉头”英语是u-turn，《现代汉语词典》以“掉头”为首选词形，也作调头，有两个义项：一为（人）转回头；第二是（车、船等）转成相反的方向。网络上也充满了以“掉头”为关键字的条子。
从历史看，“掉头”这个词语出现的较早，如唐杜甫：“巢父掉头不肯往，东将入海随烟雾”。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失败后曾经流亡日本，有诗句“前路蓬山一万重，掉头不顾吾其东！”周恩来七言绝句，《大江歌罢掉头东》中也有“掉头”：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规范词却争议不休
连中国的交通法律条文也这么用，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大陆交通安全法》第四十三条规定：“同车道行驶的机动车，后车应当与前车保持足以采取紧急制动措施的安全距离。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得超车：（一）前车正在左转弯、掉头、超车的……”
看来我们该学这个规范的词儿了，但是规范又怎样？“掉头”在日常用语中有歧义啊，请看：2008年六月，《咬文嚼字》登载一篇《遣词造句要有民生意识》中，讲到北京一座立交桥下面，一交通指示牌“司机桥下掉头”。做司机的，当然明白这牌子的意思，在此可以转过车头，向相反的方向行驶；不过看到“掉头”二字，还是觉得一肚子的不爽，仿佛遭人咒骂一般。当地报纸特向交通主管部门咨询，答复是：“掉头”二字没有用错，在交通管理的文件中用的也是“掉头”。作者认为把“司机桥下掉头”改为“车辆桥下掉头”。我总觉得还是有问题，车都“掉”了头，司机肯定也凶多吉少。
再举一例：“儿子违法掉头，无辜老父丢命。”看官一定叹惜：“可惜死了两个人”。儿子违法掉了脑袋，为父的又无辜地死了。其实，意外事件只是死了一人，儿子驾大货车违规，在不该“掉头”的地方“掉头”，酿成连环车祸，导致下车方便的老父丧命。这是2008年2月21日的事，刊登在中国《荆门晚报交通安全周刊》。
海南岛的人对“掉头”也有意见。2009年12月26日，一市民拨打《三亚晨报》热线反映，迎宾路市人力资源市场对面，有一块前往田独方向的道路指示牌，写着“前方200米掉头”。他说，这块道路指示牌启用一个月了，每次开车经过这里时，一看到“掉头”字样，心里就发怵，因此才拨打了报纸的热线电话，希望通过媒体呼吁有关部门将指示牌上的“掉头”改为“调头”，让路牌用语更加人性化，更加适宜三亚的旅游环境，更好地维护旅游城市的形象。
新华网也转载了一篇2007年04月16日《重庆晚报》题为《指示牌写“掉头”，驾驶员喊郁闷》图文并茂的新闻，文章中提到出租车司机们对“掉头”的不满。认为“掉头”看了让人很不舒服，长期在路上跑，图的就是安全，而时常在路上看到“掉头”，让人心里添堵，看了总觉得不吉利。
大马用法比较巧妙
可见“掉头”这词儿，在汉字发源国起了争议，而且持续了多年，争议几时方休呢？
还是我国马来西亚的方法妙，只用一个如倒反的u，图 ，表示可以在这里“掉头”（U-turn）。厕所、加油站等公共场所也用图形表示，从来不会产生问题。
像这类有歧义的词儿，是否应如此慎重其事地介绍？若介绍，我认为也应该一并介绍歧义的部分，同时也介绍其他同义的词儿，如“掉头”同义词：调头、回转、U形转弯，（汽车等的）U字型转弯，等等，以便用时也警惕些。如果是书面语，掉头应该用引号。
AIFM假如在播报某词儿前，仔细检查词语在应用时是否有歧义，也可把这种窘境减到最低。
